空气污染的危害人人皆知，但对于封闭的办公环境污染，人们知之甚少。有调查表明，办公室空气污染程度甚至可以比户外高2到5倍，每年有80万人死于办公环境污染。目前，对办公环境污染还没有严格的法律条例，有些雇主和员工已经打响了健康保卫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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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空气污染比室外更严重

    “一次会议要开3个小时，你会觉得头疼、疲倦，闷热难当。”克里斯·伯奇对英国广播公司（BBC）抱怨公司的老会议室。他就职于英国曼彻斯特一家工程咨询公司，会议室和办公室的窗户一年四季都紧闭着，冬天是为了保暖，夏天则是为了阻挡窗外车流的尾气。

    但全封闭的环境意味着员工每次呼吸都会提高房间内的二氧化碳水平。“20年来，我们一直被一个难题困扰：当办公室实在闷得不行时，打开窗户，就会迎头撞上外面的噪音和空气污染。”伯奇说。

    这并不是伯奇一个人的苦恼，而是广大上班族的常态。在全封闭的写字楼里，几十人甚至上百人在一间开放式的办公室内工作，每人面前一台电脑，伴随着机箱风扇的阵阵热浪，臭氧、电磁辐射与电子雾等污染混杂在污浊的空气中，包围工作环境中的每一个人。除非中央空调装有过滤器，否则充满污染物的室外空气会原封不动地被吸入室内，并在办公区域循环。

    长期以来，人们对办公环境污染缺乏明确认识。当PM 2.5“爆表”时，人们总是接到各种各样的提醒，比如尽量留在室内、避免户外活动等，但室内的空气质量可能好不到哪里去。英国利兹大学土木工程学院教授凯斯·诺克斯的研究方向是室内空气质量，他对BBC表示，这个问题一直被人们忽视，因为它“不太明显”。

    “在户外，当污染很严重时，你可以看到、闻到甚至尝到。”她说，“但在室内，你常常察觉不到有什么问题。当人们看不到问题时，就会忽视它。”

    BBC称，根据美国环境保护署（EPA）的报告，室内空气的污染程度通常比室外高2到5倍。无论是有害物质的种类还是数量，室内污染总体上都高于室外，个别有害物质的浓度甚至高出室外100倍。根据美国《柳叶刀》医学杂志的研究，工作场所空气污染每年导致全球80万人死亡，对生产力的影响更是难以估量。专家把这种情况称为“病态建筑综合征”。

    目前，世界上还没有哪个国家对工作场所的空气标准进行严格规定。不过，世界卫生组织在2009年制定了室内空气质量准则，美国环保署也提供了“非监管”指导。英国相关机构正在制定英国家庭室内空气质量指南，预计将于2019年公布。中国目前关于室内空气质量的标准有《民用建筑工程室内环境污染控制规范》，以及《室内空气质量标准》。

    室内污染源多种多样

    “室内空气不但含有室外空气中的污染物，还包括在建筑物内新增的污染物，如油烟和清洁剂，以及建筑材料产生的污染颗粒。”英国科研人员马修·约翰逊告诉BBC。过去，室内污染主要来自燃料，被称作煤烟型污染；现在，办公室里的有害物质来源和种类都比过去复杂得多。

    办公室装修、家具及纸张产生的甲醛、二氯苯和甲苯等物质是室内空气的头号污染源。市面上出售的办公家具都以人造板材为主，含有甲醛、甲苯、二甲苯及其他挥发性有机物。办公室桌椅、隔断、壁纸和地板可能散发甲醛，地毯可能释放甲醛和二氯苯，被油漆刷得锃亮的文件柜可能释放苯、甲苯、二甲苯，就连会议室的皮质沙发也可能释放多种“毒气”，一张沙发就足以污染整个会议室。人造板材中的甲醛释放过程缓慢，可持续3到5年，更遑论有些公司刚装修完就急不可耐地让员工搬进去。

    复印机、打印机和电脑产生的臭氧是另一大污染源。人们走进摆满电脑的办公室，常常觉得空气不好闻，待一会儿之后就会呼吸不畅、胸闷头晕。很多人以为这是电脑辐射造成的，真正的元凶其实是臭氧。

    打印机和复印机在工作状态下会产生静电效应，把空气中的氧激发为臭氧。臭氧具有刺激性气味，达到一定浓度就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比如刺激呼吸道，使人出现呼吸道应激症状，如咳嗽、支气管炎等，严重的甚至可能致癌。臭氧的化学性质非常活泼，会把氮气变成氮氧化物，氮氧化物会增加对人体的伤害。在复印机和打印机密集的办公空间里，当臭氧和氮氧化物的浓度增加到一定程度，就会让人觉得嗓子难受、眼睛干涩、疼痛、容易流泪等。

    室内污染的第三污染源是粉尘。复印机在工作时会产生肉眼看不见的粉尘，空调让粉尘扩散到办公室各处。大量粉尘被吸入肺部，对身体的损害显而易见。

    清洁剂广泛应用于各种室内环境的清洁，对保持良好的环境具有重要作用。但大量研究表明，清洁剂在使用过程中可释放多种挥发性有机化合物及氨等刺激性气体，影响室内空气质量及人员健康。除此之外，有些办公室允许吸烟，也是一大污染源。

    室内空气污染物种类多、来源广、浓度高，加之人们待在办公室内的时间较长，因此室内污染对健康的危害往往比室外污染更严重。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和通风系统无法解决空气污染问题，如果常年不清洗，还会滋生细菌和病毒，造成二次污染。

    怎样控制办公室污染

    BBC表示，净化室内空气的行动多数发生在亚洲。根据世界卫生组织2018年发布的数据，全球污染最严重的20个城市位于亚洲，其中14个在印度，1个在蒙古国，5个在中国。

    “中国一直在室内环境质量检测领域处于领先地位。”房地产咨询公司仲量联行（JLL）亚太区能源与可持续发展负责人马修·克利福德告诉BBC。根据消费市场研究机构欧睿国际公司的调查数据，中国空气净化器的数量正在大幅增加，从2013年的310万台增加到2018年底的750万台。有报告称，制造商正在进行技术创新，比如“使用纳米技术，提高能效并降低噪音水平”。

    为了留住优秀员工，一些雇主已经开始采取行动，改善办公室空气质量。对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工作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越来越多的公司安装了空气净化器，消除或减少污染物。有些公司还安装了空气质量监测器，持续监控空气中二氧化碳、二氧化氮和微粒的含量，如果浓度达到不可接受的水平，监测器就会发出警告。“随着亚洲和欧洲对空气净化的需求不断增加，我们看到了巨大的商机。”全球最大的空气净化器制造商爱美克公司首席执行官菲利普·惠特克告诉BBC。

    伯奇和同事们幸运地搬进了新写字楼。他们打算重新布置工作场所，从源头解决空气污染问题。“我们参考了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的一项研究，找出了最能净化空气的植物。”伯奇说。他们从“最能净化空气的十大植物”榜单中挑选了几种，放在办公室里，包括散尾葵、棕竹、夏威夷椰子和常春藤。公司还采购了低污染的家具和配件，一些家具是用马铃薯淀粉制成的。

    还有一些举措也能改善办公室的空气质量。首先，尽量控制办公设备和家具的密度，不要让过多的设备集中在一个地方；中央空调要及时消毒，并根据使用面积购置合适的空气净化器。其次，打印机等大型设备，应集中摆放在通风良好的打印区域，与办公区域分隔开来。

    在办公室装修结束后，尽量避免过早入驻，并找专业的公司做好除甲醛工作，定期进行空气质量“复诊”。对员工而言，午休期间到办公室外走走，去户外散散步、吹吹风，也是减轻污染伤害的可行办法。当然，迄今为止，改善室内空气质量最方便、最有效的方法，依然是经常开窗通风。